婚丧嫁娶、节庆祭祀是老百姓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。这些日常生活该怎么过,各地有各地的风俗。这些风俗大都是积淀下来的,在传统历史长河中能够流传到现在,历经上百年甚至上千年,具有一定的群众基础和文化韧性,移风易俗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一步到位;而有些是新兴的时尚,流风所向势难逆转。一纸公文就想快速改变传统的生活方式,并不容易做到。譬如,去年河南最严“禁放令”,初衷不可谓不好,决心不可谓不大,然而在数日内几度反转,足够值得我们深思:今天,我們该如何“移风易俗”。
风俗并非不可移易,但是如何移易,却很有技巧。在这方面,古人曾经留下过许多经验和教训。
周初,太公和周公分封于齐鲁两地。周公之子伯禽到了鲁地之后,“变其礼,革其俗”,强力推行周礼,足足推行了三年才有所成效。而太公到了齐地之后,“因其俗、简其礼,通工商之业,便鱼盐之利”,五月而政成。周公知道以后感叹说,姜太公治理齐国,“平易近人,人必归之”,可以想见以后齐国要强盛于鲁。历史证明了周公的预言,在齐鲁两国共同的历史中,齐国政治开放灵活,齐强鲁弱的局面伴随始终。
可见,移易风俗的方式方法必须简便易行、因势利导,其作用结果必然是“平易近人,人必归之”。虽说也能赢得部分百姓的赞同,但去年河南“禁放令”的被迫更改,正是因为此行为违背了“移风易俗”的规律,最终导致好心办不成好事。
大干快上、速干速成。这在某些领域内还能运转有效,但也不是屡试不爽,在任何领域内都适合。在风俗文化、教育培养、精神塑造、创新创造等需要时间适应或者涵养的领域,大干快上、速干速成就很容易犯急于求成、急功近利的错误。尤其是在利益和政绩的推动作用下,这种急于求成的冲动常常先乱了自己的节奏,导致工作对象的抵触,造成事情的曲折或失败。
中国人做事特别注重“情”“理”二字,情感上要让人能接受,要给予时间,道理上要说得清楚,要立得住,而且“情”的重要性往往在“理”之前。进入现代社会后,除了“情”“理”之外,还要讲一个“法”字,即对于政府而言,法无授权不可为,对于百姓而言,法无禁止即可为。“移风易俗”多数还是为了使社会形成一个更好的价值观,但做事不易,成事更难,所以无论是红头文件也好,乡约村规也好,无论是规则本身还是执行程序,都必须用合情合理合法的标尺来丈量。
在具体操作中,有关部门要讲究技巧,用足法理、道理,立足村情、人情,兼顾传统与现代、特殊性与普遍性,找准病灶所在,对症下药,方能互利共赢,取得老百姓的真心拥护和支持。
乡里耆老、企业家、名流贤达,这些人在群众心目中颇有威望,是大家争相仿效的人物,应该先把他们动员起来,主动融入移风易俗大潮;还要清楚一点,不良风气往往是由个别人引发的,特别是有一定家财又喜欢炫富的“土豪”,对于这一部分人,就要严加管制,下猛药以治之;另外,党员干部又是不一样的一类群体,手握公权力,能不能“拿自己开刀”,对于群众是观望不前还是“痛改前非”至关重要。针对这些对象,要分别施策,精准“用药”。
如何把各项细则落实到位?镇村两级基层力量尤为关键,是移风易俗的马前卒、先锋官,不仅要制定问责机制,对马虎应付、敷衍塞责的行为进行惩戒,还有必要建立适当的奖励机制,对工作突出者授予荣誉,也不失为一种鼓励和认可,令实干者感到欣慰,这样既能引起他们的足够重视,又能充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,一举两得。 |